bluespit

don’t be bitter

沉静如海2 救人


亚瑟柯克兰,此时感到万分疲惫,中尉的事情不一定就到此为止,他不知道他父亲以后还会在军中为他“好心”安排些什么,但他知道那对任何一个有自尊有抱负的年轻人都会是莫大的侮辱,他也不能接受乔安娜的事情,他知道在这件事上他不接受他父亲也拿他没办法,但是...他父亲并不是完全错误的,对于他的婚事。他要对这个家族负责,作为独子,他深知对于世袭贵族,下任继承人的重要性。换句话说,他这辈子最大的责任就是和一个身份相当是贵族小姐结婚诞下一个合法继承人将柯克兰家族的一切,连带那些肮脏的令人恶心的部分一起传承下去,而不是征服那片神秘莫测的海洋建立功勋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责任,理想,顺从,反叛,海洋,庄园,父亲,乔安娜!这些东西在他头脑里横冲直撞,让他的脑袋几乎要炸开!他拎着他的外套,顾不得仪态只想尽快地逃离,逃开任何人,逃离这个庄园!他在楼梯拐角的地方险些撞到阿尔弗雷德,阿尔问了他什么他也没心思听,他谁也不想见,什么话也不想听。

 

终于出了庄园大门,他的心还因为刚才剧烈的行动激烈地搏动着,但脑子总算不那么混乱了,他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不少,他抬头望望庄园背后的山毛榉林和另一边不远处的大海,平复了呼吸,从容地迈开步子朝大海走去。

 

包容一切,不会拒绝任何人的大海,生命的源头,同时也充当过很多人的归宿。他沿着海滩一直往一个方向走,脚下的沙子松软湿润,他把皮鞋前头钻入沙里一下一下刨着,像小时候难得能偷跑出去,和阿尔弗雷德在这里刨沙子玩的时候一样,他少有这种孩子气的时刻,让他自己也不禁弯起嘴角。

 

他又往前走了几步,看见一个大大的斗篷被丢在地上,上面没什么沙子看起来还很干净,好像刚刚被主人脱下来的样子,可是他抬头四望,目之所及,连个人影都没有,他又把视线移回到斗篷上的时候余光瞟到海里有个东西在动,他仔细望过去,阴天暗色的海面,一个小小的黑色的漂浮物,那是什么?他一边疑惑一边盯着看,直到两只人类的手臂仿佛是用尽最后力气似的挣出水面,又很快地跌回水中。那是个人!有人落水了!必须马上救他,不然他会死。亚瑟立马扯掉领巾,他从没觉得这鬼衣服这么繁琐难脱!袖口太紧了他直接一使劲把扣子扯落把衬衫一把脱下来,跳进海里。那个人还没离海岸太远,他很快游到了他身边,揽过他的腰把他托上水面,他本能地一边大口呼气一边挥舞手臂扑腾。

 

这是个女孩。他不知道如此危急的情况下他怎么还顾得上想这些,大概是因为在挣扎的过程中流动的海水把他很长的头发缠到了他的小臂上。刚才他看到的那个海面上的黑点就是这个人的头顶,他感受到了亚瑟的存在开始剧烈挣扎想要挣脱!亚瑟的裤子在海水里紧紧地裹在他腿上让他行动有点不便又非常难受,加上本来就心情不好,对方的挣扎让他心里非常恼火,他紧紧地搂着他的腰,用足了十二分的力气,不管对方怎么挣扎,他就只管拖着他往岸边游去,连他自己都觉的要不是距离近怀里的那个人说不定会死于被他勒断了腰,他的腰很细。

 

他浑身湿漉漉的又拖着个同样湿漉漉的人踉踉跄跄地上了岸,那个人好像真的被自己勒死了似的又闭上了眼睛,他想把他先放在沙滩上可是他的长发还缠在他手臂上,他只能和他一起躺倒,他把他的头发从脸上拨开,他的头发太不寻常了,黑色的,像是透不进一丝光亮的看不到灯塔的海上的黑夜,他还没见过这样让人忍不住害怕起来的的发色,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发青配上那一头长长的黑发,亚瑟脊背一凉,甚至开始想自己是不是从海里捞上来了个水鬼。他本能地想和这个人拉开距离,却忘了自己手臂上还缠着他的头发,他猛地一扯大概弄痛了他,那个人皱起两条细长的眉毛脸上显出痛苦的神情,他赶忙又把身体和他拉近不要再扯痛他。他比刚才靠得更近,那个人的睫毛和他的头发一样又黑又长,被水沾湿后贴在皮肤上,他觉得他不再那么像个可怕的水鬼了而像个刚刚哭过的小孩。

 

一阵风吹过来他才觉出冷来。还有这个人怎么还不醒?他瞬间觉得自己那些简单的处理溺水急救的知识都喂了狗!他可能呛水了需要立刻采取措施而他还在这里想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想了半天。他伸向他衣领的手只停顿了一下就麻利地继续动作了!我这是在救他,就算他是女孩也顾不得了!他在心里这么想着鼓励自己的动作不要停,可是对方不知道穿的什么衣服,他费了半天劲也解不开那个把他的脖子勒的严严实实的奇怪的扣子!他急得出了一头汗迫不得已用蛮力拽开了那几个恼人的扣子,正要把手伸到他胸前给他把呛到的水压出来对方却忽然睁开了双眼并且在他猝不及防的时候给了他一巴掌!

 

由于头发被缠住限制了他的手的活动范围加上他刚刚在海里的那阵挣扎耗尽了力气,那一巴掌到亚瑟脸上的力度更像是软绵绵的抚摸,如果他没有用凶恶的眼神瞪视着他,竭尽全力地一边发出野兽一样的叫声一边竭尽全力的试图挣开他的话。他奋力挣扎,对他仍缠在亚瑟手臂上的头发不管不顾,痛的他自己眼眶发红泪水横流,他那些软绵绵的踢打对亚瑟造成不了丝毫的杀伤力。亚瑟本来挨了他一巴掌心里一阵气闷,明明自己好心救了他,没有丝毫的谢意不说还醒来就打人!现在看他这样子也于心不忍起来,按住他两条手臂用身体压住他的身子,让他别做那些无意义的只会伤到自己的行为。没想到他却挣扎得更厉害眼神比刚才更凶,他的眼睛瞳色很深几乎是像他的头发颜色一样的漆黑,他被制服全身都动弹不得就扭动脖颈像只凶悍的小鬣狗一样试图咬亚瑟的胳膊,虽然他不可能咬得到。

 

虽然他无论如何伤不到亚瑟分毫,但他没完没了的挣扎,吼叫和那种漆黑的不屈的仿佛自己对他做了或正要做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的眼神却着实激怒了亚瑟,虽然他现在看起来的确像个十足的侵犯者。

 

“老实点!听着,”他把他的双手从两侧拉到头顶狠狠按进沙子里。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我刚才只是想救你!”那双黑眼睛才略微收敛锐利盯着他光裸的上半身,又看看他的眼睛好像不相信他的话似的,亚瑟才想到这点,他们现在的姿势,自己这样紧贴的压制着他的身体,“你...不要误会,总之现在只要把你的头发从我手上解开我们就能...不必像现在这样了。”他把头偏过去说。然后他感觉被他紧握的那双手轻轻挣了挣,他愣了一下放开了他,他又推推亚瑟的胸膛,亚瑟从他身上下去,他们坐了起来。亚瑟把头转到一边,拿另一只手不时的挠他自己的头发好像上面长了虱子似的。

 

他感觉到他凑了过来把头发从他手臂上抽走,他微热的呼吸扑在他冰凉的手臂上让他打了个寒噤,然后像是小动物在他手臂啄食似的触感,他转过头看他从他那奇怪的宽大的衣袖里露出一点点泡的发白的手指把剩下的几缕黏在他手臂上的头发一一揪走。他抖得厉害,亚瑟解决了他这个大麻烦之后也觉得很冷,他把不远处的那个大斗篷拿过来给他披着。让他在那等着,自己又回刚才走过的地方把外套捡回来,穿上袖子破了的衬衣又把外套套上。

 

“你是谁?你家在哪?我可以找马车送你回去,你得赶快换衣服,不然你会生病。”亚瑟把他从地上扶起来,或者可以说是提起来,他几乎完全没力气了只是抖个不停,以致于当他摇头的时候亚瑟不确定他是在摇头还是只是在发抖。

 

亚瑟把外套脱下来也给他披着又给他罩上斗篷。他不回答,难道他不会说话?算了,这里最近的只有自己家的庄园,要是等他说话再送他回到他自己的家可能他已经冻死了。还是先带回去吧。“我先带你回我那里可以吗?你换了衣服暖和一下我会立刻送你回家。”

 

他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眼睑低垂,过一会,他又朝着海边走去,在刚才他们呆的地方坐下来。他是想冻死在这里吗?亚瑟简直拿他没办法只好过来拉他,他又挣脱他的手。

 

“你知不知道你会冻死?!”他看了亚瑟一眼又淡漠地别过头。

 

亚瑟最后强行把他抱起来,他挣扎地厉害亚瑟只好又把他放下来,“那你就自己走,跟我走,我不能看着你冻死在这里你懂吗?”

 

亚瑟捏住他的肩膀凑近他,他打开他的手后退了两步,别过脸去。

 

“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抱你走,你知道的你挣脱不了。”亚瑟压低声音说,又威胁地看了他一眼,看到他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机警地盯着他之后转身朝前走去,走几步就回头看看,那个人缓慢地在后面跟着,始终跟他保持着好几英尺的距离。

 

本来并不长的一段距离他们走了相当长时间,在到达庄园侧门的时候,黑头发的小鬼终于体力不支的昏了过去,好在亚瑟接住了他,亚瑟抱住他紧贴自己好给他一点热量,热气蒸腾出一股淡淡的香味,周身腥咸的海水也没能掩去那股味道,苦涩清冽,橘子花的香味。还有他身上披的深咖色斗篷。

 

或许把他带回这里来并没有错,亚瑟抬脚大步走进庄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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